。 一.选词贴切,富于变化 ① 从题目的翻译来看,Transient Days意为the days passed quickly without being conscious ofthem.与本文所要表达的“匆匆”意义相符。
② 第一段中的杨柳,用willows表示一种象征意义,并非指一种事物,比较符合原文。 ③ 第一段中的聪明的,翻译成了you the wise,好像是与读者在对话,显得更为亲切。 ④ 第二段中的逐渐空虚了,用wear away这个词比较贴切,表示时间的慢慢流逝。
⑤ 第二段,时间的流里,用了stream,有比喻性,而且较多地用在文学作品中,就像汉语
中的“江”,“河”。
⑥ 第三段,我也茫茫然跟着旋转,翻译成了“without knowing it.I’m already caught in its
revolution.”表示斗转星移,时间流逝,“我”也是包含在内的。
⑦ 第三段中的射进,译成casts,原文想表达的是时间流逝,给人以动态的感觉,cast一词则
恰巧反映了动态美,较符合原作的意境。
⑧ 第三段,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碗里过去;
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译文为:Thus the day flows away through the sink when I wash my hands;vanishes in the rice bowel when I have my meal;passes away quietly before the fixed gaze of my eyes when I am lost in reverie.原文里三次用到动词“过去”,译文里却分别用flow away,vanish,pass away来表达,这是因为汉语的动词比较笼统,而英文则比较具体。这种调整避免了单调枯燥。
⑨ 第四段,千门万户,翻译成teeming millions,这儿并非指一千一万户人家,而是指很多人
成绩斐然,自己却一无所成,所以没有必要直译。
⑩ 第四段,只有徘徊罢了,只有匆匆罢了,译者用押头韵和尾韵的waver and wander译出,
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妙译。 ⑪ 第四段,但不能平的,用taking it very much to heart来表达,体现了作者为时间的逝去
而耿耿于怀的心情。 ⑫ 最后一句,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翻译成Why should our days go by never to
return,这句话的主旨是自责和焦虑不安的心情,这样翻译很贴切。这一句中的“去”字,译者译成go by,强调的是时间过去的动作;再一个,译者还有意用了O等字样以造成一种古诗一般的情调,对全篇的“情绪”起到了“定格”的作用。可见译者能以小译大,从小处着眼,传达出原文中深层次的美。
二.音韵层面
日本文学家滨田正秀在《文艺学概论》一书中指出:“无论元音还是辅音,都具有象征意义,经验告诉我们,语言中各种语音特征对人们的印象、气氛和感情都在无形中给人们以某种心理影响。”
一般认为英语中/e/、/i/等元音音素所形成的音色有强烈、锐利、纤细、精致质感,而/u/、/o/等通常传达高雅、抑郁、滞重感,/æ/、/ʌ/等元音给人以急促、受局限的感觉,/i:/等长元音让人感到轻松和舒缓。辅音中/f/、/s/、/w/等给人平和感,鼻音/m/、/n/、/ŋ/与流音/l/、/r/常暗示流畅、和谐、易变、延伸等属性。这说明语音层面是蕴含意义的,是一种生命形式。 ① 在文中的第二段,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译为At the thought of this,sweat oozes from
my forehead and tears trickle down my cheeks.译文中的“ooze”和“trickle”二字发音轻缓,传神地表达了作者因紧张、焦虑、羞愧而出汗和流泪的情景。 ② 另外,译者在译文中用了“flash”、“nimble ”、“flit”、“wisp”这样一些短音节的词,给
人一种轻巧、快速之感,表现出时间匆匆而逝,不为人所察觉的感受,与文章的主旨不谋而合。 此外,语音的组合层次——语言的节奏是通过语音音响运动中长短强弱有规律的运动而表现情感的手段,是通过把语音秩序化和节制化实现把自然情感升华为审美情感的动力,是人的生命律动的体现,即诗人或作者的生命形态、精神活动的外化与复现。语言的节奏与意义层面紧密结合,有机地构成一个整体。 ③ 在文中,“太阳他有脚啊,轻轻悄悄地挪移了。”“在八千多日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
剩些什么呢?”译者将其译为“The sun has feet too,edging away softly and stealthily.””What have I been doing during 8000 fleeting days except wavering and wandering?”译文中用了“softly and stealthily”和“wavering and wandering”,即英语中表达节奏的头韵法,一方面读起来琅琅上口,增加了散文的韵味;另一方面,“softly and stealthily”再现了原文中“轻轻悄悄地”这样叠字的效果,表达了作者对斗转星移,时间流逝的无奈心绪。而“wavering and wandering”把有志青年的犹豫、彷徨和对前途的迷茫描绘得淋漓尽致。 当然,音韵层面的能指性是十分隐晦的,远不止词语字面所向人们展示的,所以需要译者的判断力和审美的敏感性。 三.结构层面 整个第一段,单从句子结构来看,译者的译文用被动语态“Why should I be made…”,与《圣经》中上帝 造物观点一致,符合西方人观念,而英译本的读者群多是西方人,能够更好地引起译文读者的共鸣。从语法角度看,在未明确主语的前提下用被动语态更佳。
这一段还用了三重排比句,句子结构类似,具有很强的气势,且反映了汉语重意合,多用隐性连贯,借助语序表示逻辑关系;而英语重形合,采用显性衔接,大量使用关联词的特点。译者每句皆以If从句为首,使人想起英国诗人雪莱(Shelly)的名句If winter comes,can Spring be far away,有助于烘托原文的韵味,引起读者无穷的联想。
原文第二段以排比加设问来带出整段对时光匆匆流逝的具体描绘,译者用句式接近的译文再现了原文句式相似,还采用合句的方法,更符合英语句式的表达习惯,而且简洁明了,读起来顺达自然,节奏明快。
文中第二段,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日子,但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 译者译成“I don't know how many days I am entitled to altogether, but my quota of them is undoubtedly wearing away.”是以意译法处理,表达了时间已无可挽回地流逝了,属貌不似而神似。特别是用“undoubtedly”译“确乎”比一般人所认为的“indeed,really”更恰当妥帖。
通读全篇不难发现,译者确实是字斟句酌,反复推敲,精益求精。“化境”是翻译的最高标
准,张培基先生所译的《匆匆》就给我们提供了“化境”的一个范本,语言流畅如行云流水,毫无牵强生硬之感;情感丰富,溢于字里行间,保存了原作的风味。对于向来“带着镣铐跳舞”的翻译工作者而言,要达到如此境界,需要有深厚的文化积淀。一边是原语与原语文化,一边是译语与译语文化,一位译者只有对这两边了如指掌,才有可能理解时丝丝入扣,表达时得心应手;才有可能既忠实于作者,又满足读者;才有可能游刃有余,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