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推拿英译命名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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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第25卷第11期

Journal of Basic Chinese Medicine

November 2019 Vol.25. No. 11

【中医写作与翻译】

中医推拿英译命名探讨+

冯梓誉，李义凯，李乃奇A

(南方医科大学中医药学院，广州510515)

摘要：中医推拿学的术语英译存在较多基础问题，缺乏规范的指导意见，国内外文献书籍中“推拿”一词的翻译存在错乱现

象。本文重点关注“推拿”现有的译名，基于推拿学的定义及学科特点，从词义、词源、历史等角度厘清“massage” “chiropractic”

“spinal manipulation”等西方传统疗法或新兴手法医学与“推拿”的关系，认为这些名词无法准确地表达“推拿”的学科内涵，不适用

于翻译“推拿”。基于此，本文参考中医英译原则及各种译法，从历史沿革、英语使用习惯等方面考虑，提出“推拿”应以“tuina”为 规范译名，“推拿学”则可译为“ tuinaology ”。

关键词：推拿；术语；中医英译

中图分类号：H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3250(2019)11-1600-03

English Translation of Tuina in TCM

FENG Zi-yu, LI Yi-kai, LI Nai-qiA

(Schoo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y Southern Medical University ^ Guangzhou 510515, China)

Abstract ： The translation of tuina exists basics problems, lacks reliable guidance, which results in translating mistakes in journals and books. This paper focus on the existing translation of tuina, and, by meaning, etymology and history, respectively sort out the relationship of massage, chiropractic, spinal manipulation and tuina, based on the definition and features of tuinaology. The finding is these terms are no perfect match for translation of tuina. Thus, with reference to the principles of TCM translation and several translating methods, as well as considering the history and custom, we put forward tuina and tuinaology as formal translation.

Key words： Tuina； Terminology； TCM translation

推拿古代又称按摩，是一种以中医筋骨理论、经 络理论和中医儿科理论等为基础，融入现代解剖学 和生物力学等知识，通过手法作用于人体以防治疾 病的疗法。随着亚健康观念的发展与替代疗法在西 方国家盛行，推拿学逐渐成为促进东西方医学交流 和融合的重要学科之一。反观近年推拿学界的对外 交流日益广泛，推拿相关的英文书籍发行增多，但国

内外译者对推拿术语的翻译却少有研究。《中华人 民共和国国家标准•中医基础理论术语》[1]《世界 卫生组织西太区传统医学术语国际标准》m( WHO

的是对本学科名词“推拿”及“推拿学”的规范翻译 问题，现常见的译名就有好几种。如今“推拿”的英 译名尚未在学科内达成共识，译名混用随处可见，学 科内其余术语的译文质量亦可见一斑。因此，研究 推拿术语翻译，首先要在尊重中医推拿学科内涵和 特点的基础上，对“推拿”的现代含义与现有各种译 名间进行合理的界定，应以既能最大限度地体现中 医推拿的特点，又能方便相关人员交流为翻译要求。

1 “推拿”翻译现状和问题

现学校、医院、书籍或论文中可见多种“推拿”

译名，其中最常见的是“ massage ”，其次是“ Chinese

International Standard Terminologies on Traditional

Medicine in the Western Pacific Region)等中医术语

英译标准中亦未收纳推拿术语，相关翻译缺乏规范 的指导意见，现有推拿术语的翻译欠缺规范且纷繁 杂乱。

推拿术语英译存在的基础问题较多，首要解决

massage”和“ Tuina”等。此外，不少国内译者对

“ manual medicine ’’ “ chiropractic ” “ spinalmanipulation ” “ osteopathy ”等西方手法医学概念不熟

悉，亦常将其与“推拿”混淆。经研究，上述词语与 “推拿”在定义上有明显差异，国内译者常错将其与 推拿术语混用，给国内外研究人员和学者学习交流 带来困难。

2 Massage与推拿

来基金项目：广东新南方中医研究院项目（201801)-国医大师邓铁涛 师承团队建设；广东省中医药局科研项目（20182091)-胸椎掌按法对 胸椎小关节应力-应变的影响

作者简介：冯梓誉（ 1996-),男，广州人，在读硕士研究生，从

事中医骨伤推拿研究。

A通讯作者：李乃奇（1983-),男，广东茂名人，讲师，医学博

士，从事针灸推拿学术史、针灸推拿手法作用机制等研究，

Massage，港台地区又称“马杀鸡”，词典解释为

‘‘ the action of pressing and rubbing someone ’ s body with your hands, to help them relax or to reduce pain in their muscles or joints”，即用手按揉某人身体来帮

助他们放松或减轻肌肉和关节疼痛的行为。因此在 西方国家，massage被普遍认为是不产生关节运动的

Tel: 13560303047，E-mail: tuinali@ fox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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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法，而他们习惯将针对脊柱和四肢关节的手法称 为“ manipulation。■3」”目前看来，第一，massage的实 施场所几乎都是非医疗场所，如美容院、保健会所 等，实施人员普遍不具备执业医师资格，在法律上属 于非医疗行为；第二，massage并无系统的医学理论 指导，亦无对具体疾病的诊断与治疗，其操作多是分 部位进行，如最常见的“ foot massage ”，且一般有其 固定的流程，用于缓解非特定的肌肉关节酸痛及精 神疲劳；第三，massage在本质上更接近于中国民间 中的“脊柱推拿”有相似之处，故常有译者不能区分 而将其混用。这些西方手法医学术语皆是固有名 词，其本身有清晰、特指的含义，已在学界广泛流传， 不可用于指代中医推拿。

3. 1 Chiropractic 与推拿

Chiropractic是一种西方较为流行的替代疗法，

不少译者由于不熟悉相关内容，常将其概念与推拿 混淆。Chiropractic即按脊疗法，国内又称“整脊疗 法”或“美式整脊”，近年在国内较为流行。 的按摩保健。有别于此，中医推拿有着完整的理论 体系（如筋骨理论和经络理论等）、特殊的训练 (如少林内功和易筋经等）、完善的手法（除了基础 手法外，还包括较有特色的脊柱手法等）以及有明 确的疾病谱和禁忌症。此外，建国后推拿学得到了 新的发展，涵盖内、外、妇、儿各科及日常疾病预防， 这都与massage有本质区别，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从词源学（etymology )角度普遍认为，“ massage ” 源自法语，约在1874年传入英语[4]，意为“friction of

kneading” 即“揉捏的摩擦”。另外，“ massage parlor”

一词亦被证实早在14年就用于指代“ house of prostitution”，即作为“妓院”的一种委婉说法，至今

仍存在这种隐喻，故不难解释为何外国文化中很难 理解“ massage”会出现在医院。如今许多医院都将 “推拿科”译为“ massage department ”，这显然会让到 访的外国学者难以适应。

Massage在国外已有百余年历史，其词义已深入 人心，如今再将中医推拿的内涵附于其上，显然是不 合理的。目前不少文献和书籍以“ massage ”为题讨 论中医理论、骨关节类手法以及病症治疗，存在着文 不对题的情况[5~。类似地，将西方文化中固有名 词用于机械翻译中医术语的情况曾在中医翻译中出 现不少，但现皆被学界所淘汰，如伤寒曾被翻译为 “typhoid”，“中医外科学”曾被翻译为“ surgery ” 等[7]，而用“massage”翻译“推拿”将会是“重蹈覆 辙”。即便现有译为“Chinese massage”者^8],但词语 结构上仍属“massage”范畴，并未从根本概念上有所 区别，亦不可取。鉴于“ massage ’’ 一词与传统的民间 按摩保健有着相似之处，或可用于翻译属于非医疗 行为的“按摩保健”，以区分医疗行为的“中医推 拿”。

3

西方手法医学与推拿

手法医学（manual medicine )，又称 “ medical

maneuver”，是一类近年在西方国家兴起的使用手

法，是治疗人体骨骼肌系统功能障碍的疗法统称。

近20年，大量国外手法医学如美国的按脊疗法 (chiropractic )和整骨医学（osteopathy )、澳洲关节松 动术（joint mobilization )、新西兰麦肯基疗法 (McKenzie method )等传入国内，一些已成为医学院 的必修内容，其中部分疗法理论及手法内容与推拿

Chiropractic是一种主要运用手法调整骨骼肌系统， 尤其是调整脊柱力学紊乱的疗法。其理论认为，脊 柱关节的紊乱或“半脱位”可以通过神经系统影响 人体健康Chiropractic有其独特的理论和手法， 在国外有着一定的历史，无论是从理论基础或技术 操作上皆与推拿有很大的区别[1°]。

此外，小儿推拿是中医推拿的重要组成部分，其 中“捏脊法”是小儿推拿中最常用的手法之一。在 国内的中医文献中，不乏将小儿推拿中的“捏脊法” 误译为“ chiropractic ”的情况，这明显是“张冠李 戴” [IM2]。由此亦可以看出，中医推拿英译存在不 少谬误，却一直未被发现和讨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国内译者常将osteopathy 与chiropractic混淆。Osteopathy即“整骨疗法”，全 称是“整骨医学 ”（osteopathic medicine )。与

chiropractic不同，它如今在美国已是一门的医 学学科[13]。目前“ osteopathy ”常被用作翻译蒙医

(Traditional Mongolian Medicine)中的“整骨医学”或 “整骨术” [14]。蒙医整骨医学属于民族医学范畴， 与中医推拿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译者应做好区分。

3. 2 Spinal manipulation 与脊柱推拿

Spinal manipulation 又称 ‘‘ spinal adjustment，’ “spinal manipulative therapy” 和 “joint manipulation” 等，其中 “ spinal adjustment” 一 般用于指 chiropractic

中的脊柱调整手法。这些词的意思几乎等同，目前 国内译者使用最多的是“ spinal manipulation ”，泛指 西方手法医学中的脊柱关节类手法，不包括软组织 类手法。因其与中医推拿中的脊柱推拿有相似之 处，“ spinal manipulation”现常用于翻译“中国脊柱推 拿”[15]。“中国脊柱推拿”是推拿医师徒手或借助 器械，使术者发出的力量直接或间接地作用于患者 的脊柱关节的一种中医外治法。在脊柱和脊柱周围 软组织上操作的一般性按摩松弛类的推拿手法，不 属于脊柱推拿的范畴。“中国脊柱推拿”不仅继承 了传统中医学理论，又吸收了国外相关学科的内 容i16]。目前看来，“ spinal manipulation”与“中国脊 柱推拿”虽然理论不完全相同，但定义基本相同，因 此将“脊柱推拿”译为“ spinal manipulation ”是合理 的，或可译为 “ Chinese spinal manipulation”。虽然中 国脊柱推拿近年发展较快，形成了独特的理论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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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仍属于广义中医推拿的范畴，因此以偏概全地用 “spinal manipulation”指代广义的“推拿”并不适合。

综上，国外目前较为主流的手法医学都有其专 有名词，而各个疗法又或多或少与推拿有一定相似 之处，所以才有了各种互通的译本。但推拿本身涵 盖的理论、、手法和治疗内涵等是这些现有的名 词所难以包含的，故此处“拿来主义”并不适用于 “推拿”的翻译。

4 “推拿”与“推拿学”译名

4. I

推掌译名 ruina与tuina

“Tuina” 一词源于推拿的汉语拼音，在20世纪 末开始出现在外文文献中，近几年“世中联”已开始 采用此译名作为规范[17]。类似的音译法翻译中医 术语的例子有很多，如“气”与“ Qi”，“阴阳”与 “ yinyang”等，皆是成功的例子。英语是一种开放性 的语言，对“外来词”的接受度较高，“外来词”在英 语词汇量中的占比大约是50%,且分别来自50种以 上不同语言[18]。在现有的名词无法涵盖“推拿”丰 富内涵的情况下，参照以往成功的翻译经验，使用 “Tuina”一词是符合英语造词规律的。关于首字母 大小写问题，早有学者论及这类名词首字母大写并 不符合英语使用习惯：目前一些书刊常不论语境，统 一为中医术语新词加上首字母大写、黑体、斜体等“特 殊标识”，企图将其“中医特色”在印刷上也展现出 来。其实想要更好地传播中医术语的英译词汇并融 入西方文化，就应“入乡随俗”，而非害怕流失“中医 特色”而“画蛇添足”[19]。因此，取消首字母大写，使 用“tuina” 一词更能体现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如 “ Qi” “yinyang”等词在各大翻译标准中已取消首字母 大写，“推拿”一词的英译名亦当遵从此规范。

4. 2 “推拿学”译名从 “ tuina” 到 “ tuinaology ”正如针灸学，“推拿”不仅是一种医疗手段，也 在研究和教学实践中发展为一门的学科一一 “推拿学”。在中西医的交流发展中，现代推拿学已 经融入许多现代医学知识，因此现代“推拿学”与古 代的“推拿”又不完全一样，有必要在名词上作一定 的区分。在英语中，现代学科均有其专有名词，如骨 学“ osteology ”、神经病学“ neurology ”等。这些以“-

logy”结尾的词绝大多数来自一些晚起的现代学科，

使用的是希腊语构词法，用“词根+〇+l〇gy”的方式构 成。其中“-logy ”来源于希腊语的‘‘ logia”，是学习、 学问的意思。词典中解释“ ology ”是“ a science or other branch of knowledge”，意为一种科学或知识的

分支。“推拿学”是中医学的分支，将其翻译为 “ tuinaology ”符合造词逻辑，亦符合英语发音习惯。 目前已有译者在翻译“推拿学”时使用此译名, 具有一定推广度，但由于缺乏讨论，尚未形成学科译 名规范。

5结语

“推拿”的译名理应体现自身的内涵及特点，译 名的不规范使用会造成读者误解，给推拿的发展和 传播带来不利影响。相反，使用规范的译名则相当 于打开了中医推拿国际交流的一扇大门。目前中医 针灸的国际交流日益增多，术语翻译的规范化在其 中起到了不可忽视的推动作用。推拿同样作为中医 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医走出国门的大趋势下必定 不断产生新的对外交流的要求，因此只有通过研究 讨论出合理的推拿术语翻译规范，才能更好地向世 界展现中医推拿的独特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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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0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