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纵深 羡煞了伙伴，当真是得意了一番。 北方的冬日，催降了雪花，凋 落了绿叶，撕裂了地皮，啸黄了天 故乡的井 ◎姚秦川 地，也冰封了那坎井。冰下是一个 世界，冰上又是一个世界。襞开几 块木板，嵌上两根铁丝，钉出一方 冰车；或锯一橛圆木，削制一陀螺， 镶上一废弃，就又有了新的乐 趣。划出的冰痕里印满了痴痴的笑 声，旋转的陀影里舞动着无尽的快 至今，村里的古松又增多了一 那坎井位于村子西头，我家的 水深，捞捕是希望太小。于是就盼 意。 东南角，是我一直魂牵梦萦的地 下雨，下大暴雨，下到井水涨满了 方！ 哗哗往外流。那时我会不等雨停， 圈圈年轮，那坎老井再次遭遇削体 直径不过十五米，水深约十五 披上一个塑料袋，到井口水道边守 的命运。由于地下水位的下降，那 尺，开挖于六十年代，服务于大寨 着。 坎井因为水源持久，被村里人改装 田。到我上小学的时候，它已经退 透不出气来的鱼会游出深水， 成食水井，盖了盖儿，只留一门洞 伍了。井台因不堪风雨的蚀剥，已 跑到水道里来，我总会有不小的收 大小的口在井东北角。 七零八落。东北角塌陷约四五米， 获。洗脸盆里会有半盆战利品，有 我每次回家都会到井边看上 成了涨水的溢流处，流向是村内一 鲫鱼，有泥鳅，有草鱼，还有白鱼条 看，寻找我对它不变的依恋。然 一条干涸的河道。正是这坎饱尝失意 子。有时雨下的太大了，把水冲到 而形与影都已远去，感受的只有物 之苦的时代产物，成了农村孩子的 了周边的田里，我就能在田里拾到 是人非。好在井周围的田比井高出 乐园，丰富了我带有浓重乡土特色 不少的鱼。问起大人鱼怎么会在田 圈，每到夏季，这里也能出现那 的童年。 里时，得到的回答却是天上下的 坎井依昔的模样。虽然是井中有 田畦里玉苗高过了头，桃杏涨 鱼。井，但我坐在田畦上，还能回溯一 红了脸，谷子正挺直腰板的时候， 后来上学后才知道根本不是 下和那坎井一样逝去的童年。 井台边就会围满了脸上流着泥道、 那么回事，天上是能下鱼，但那是 赤着黑红的上身、留着狗啃似头型 种极少见的气流将水和鱼一同 的像我一样的野孩子。 卷到天上，从另外一个地方降落的 【阅读指津】故乡，凝聚了悠 村里的小学铃声一响，这些土 自然现象。 长的岁月和记忆，沉淀了丰富的历 一一生土长的乡里娃就会挥舞着刚褪 后来雨水少了，在井边捞鱼捡 史和文化，演绎了丰厚的风土人情 下的上衣，高喊着，风也似的钻进 鱼的机会也没有了，但我有了新的 因而．它成为众多作者描写和 通向那坎井的地里。邻近井边，早 兴趣。找出一根绣花针，用火烧 歌咏的对象。在不同的作者笔下， 已经成了一丝不挂的小泥鳅，管你 弯，串上根线，挂上一条蚯蚓，可以 他们的故乡呈现出不同的风景，表 禾苗的叶子拉疼了稚嫩的肌体。山 在井边卧钩垂钓。看着五彩的云霞 现出不同的特点。他们所选择用来 里的孩子不娇气，等一猛子扎进井 映在水里，感受着蜻蜓点水的飘 承载故乡的景物，也会千差万剐。 里，有的就只剩下欢乐了。 逸，顺着水面泛起的涟漪伸展思 比如，有的选择山水，有的选择花 扭动着狗刨一样的躯体，扬起 绪，听着风儿穿过苗尖的声音，真 草，有的选择古井，有的选择房屋 弧碧水来一小仗儿，用力将伙伴 正能钓上鱼来那是件很不容易的 这是个性。但是，无论作 的头压进水里，一撅屁股到水底挖 事。自制的土钩往往让上钩的鱼又 者描写什么样的景或物，文章表达 ……一……——把淤泥，甩给水上孩子画个满身地 图，之后在残缺的台上晾个太阳 浴，哪怕老师在身上划出了白道， 被罚立半天，我们还会雀跃着来到 井里嬉戏。 及时跑掉了，虽然我的耐性足够有 的情感和主题还是基本相同的。比 余。 如，对故乡的怀念，对过往岁月的 有一次竟然也钓到了鱼，巧的 留恋，对故乡人民的赞美，对故乡 变迁的思考……——这是共性。所 是我正要起钩回家时，鱼儿咬着钩 正跑呢。我一扬手，一条好大的鱼 井里有村里人放生的鲫鱼。十 破水而出，鱼身伴着落下的水花透 多年未掏干过井水，鱼儿长的膘肥 着火红的夕阳，景美心更美。我举 体壮，所以对我很有诱惑力。由于 着钩鱼也不摘顺着村子跑了一圈， 以说，作者笔下的那个景或物，不 只是一种单纯的自然或者人文的 景或物．它也是叙述故乡历史、呈 现故乡文化、表现故乡人物的一种 ０１６狂妄的人有救，自卑的人没有救，认识自己，降伏自己，改变自己，才能改变别人。 闶读纵深 符号，一种情感，一种表达方式。阅 多地是为了写人，写人的一段过往 作者通过描写对象所表达的情感。 读实践中，如果能理解并抓住这些 生活和深刻记忆。阅读文章时，按 比如写“家乡”。一种景物，多半是 将文章所写事情归类 怀念；一段历史，多半是反思；一种 思维特点和写作规律，那么就能很 照行文顺序，快地理解作者行文的思路、写作内 分析，就能总结出作者想表现的人 文化，多半有褒贬；一类人物，多半 容、情感以及主旨了。本文作者选 或事的主要特点。文章第３到１１ 有正反……本文借助对“井”以及 择了“井”这一特定的事物来“表 段回忆了儿时的生活，其中重点写 有关“井”的儿童生活的描写，表达 现”故乡，这其中又有着怎样的内 了４个片断。第３至５段，描写“游 了作者对故乡的热爱之情，对儿时 涵？又体现出了怎样的思维特点和 泳”：村里的小学铃声一响，这些土 生活的怀念之情。值得注意的是， 写作规律呢？ 生土长的乡里娃就会挥舞着刚褪 文章第１２段对“井”今天的变化和 下的上衣……早已经成了一丝不 命运作了一定的描写，字里行间表 理解描写对象（景或物）的特 挂的小泥鳅……一猛子扎进井里 现出了作者对时间流逝的感伤，对 井，是一种景物。 征，是分析情感、理解主旨的基础。 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找到相关的 ……扭动着狗刨一样的躯体，扬起 事物变化的失落，阅读时，要仔细 井，是一种表达。 与不同的作者选择不同的描 一弧碧水来一小仗儿，用力将伙伴 加以体会。 文字段落，对之进行分析概括。文 的头压进水里，一撅屁股到水底挖 章第１、２、１２段重点介绍了“井”的 把淤泥，甩给水上孩子画个满身地 过去和现状。“那坎井位于村子西 图……——这些文字表现了儿童 写对象来表现“故乡”一样，不同的 头，我家的东南角”，点明了“井”所 的纯真和任性。第６至８段，描写 文本也会呈现出不同的语言表达 处的地理位置。“直径不过十五米， “捉鱼”：下大暴雨，下到井水涨满 和语言风格，或轻快，或深沉，或富 水深约十五尺，开挖于六十年代”， 了哗哗往外流。那时我会不等雨 于哲理，或明白晓畅，等等。与“故 披上一个塑料袋，到井口水道 乡的井”古朴厚重和农村孩子的天 则交待了“井”的大小和修建年代。 停，“井台因不堪风雨的蚀剥，已七零 边守着……总会有不小的收获 真野性相适应，文章的语言表达也 有鲫鱼，有泥鳅，有草鱼，还有 较有特色。这主要表现在：第一，浓 涨水的溢流处……”写出了“井”的 白鱼条子……——这些文字表现 郁的乡土气息。一方面，作者选取 破败和萧条。“至今……由于地下 了儿童的机灵和执着。第９至１０ 的景物具有乡村特色，如“高过了 八落。东北角塌陷约四五米，成了 ……找出一根绣花针， 头”的“玉苗”，“涨红了脸”的“桃 水位的下降，那坎井因为水源持 段描写“钓鱼”：久，被村里人改装成食水井，盖了 用火烧弯，串上根线，挂上一条蚯 杏”，“挺直腰板的”的“谷子”，“透 盖儿，只留一门洞大小的口在井东 蚓，可以在井边卧钩垂钓。……有 不出气来”的“鱼”；另一方面，作者 北角”，则点出了“井”的现状及水 一次竟然也钓到了鱼．巧的是我正 在对儿时生活情景描绘时，遣词造 源持久的特点。综合以上分析，可 要起钩回家时，鱼儿咬着钩正跑 句符合“农村孩子”的特点，尤其是 以概括出“井”的特征：年代久远、 呢。我一扬手，一条好大的鱼破水 恰当地选用了一系列动词，来表现 破败萧条、水源持久。 井，是一种符号。 而出……我举着钩鱼也不摘顺着 乡村儿童的天真活泼和聪颖可爱。村子跑了一圈，羡煞了伙伴，当真 如写“游泳”一段，“挥舞着……高 ”……抛开人的因素，任何的景或 是得意了一番……——这些文字 喊着……钻进……一猛子扎进 物，它至多就只是一种客观的存在 表现了儿童的能干和天真。第１１ 如写“打陀螺”一段，“襞开 ，而已。比如，花鲜艳，是生物性的需 段描写“打陀螺”：襞开几块木板， 要；山峰巍峨，是自然的需要：房屋 嵌上两根铁丝，钉出一方冰车；或 ……嵌上……钉出……锯……削 ……镶……”。第二，诗化的语言风 坚固，是功能性的需要。然而，一切 锯一橛圆木，削制一陀螺，镶上一 格。如上所述，在作者心中，“井”不 景语皆情语。写进文章中的景物， 废弃，就又有了新的乐趣…… 仅是关于“故乡”关于儿时生活的 是蕴含了作者情感的、带有强烈主 这段文字表现了儿童的聪明 缩影，更是作者心中关于“故乡”的 观性的景物。所以，理解散文中的 和智慧。综合以上分析，围绕“井” 个梦。所以作者在描写“故乡” 景物，就不能简单地将其理解为纯 这一符号，文章描写了作者儿时生 时，往往会将其诗化、理想化甚至 ——一粹客观的某种景物。在多数情况 活的一些细节（片断），表现了丰富 神化。比如“钓鱼”一段中，“看着五 下，它是一种符号，一种象征。具体 的童真、童趣和童性。 内容上，它可以表现为一段历史、 井，是一种情感。 种生活、一段记忆、一类人物，等 就散文而言，写景也好，叙事 等。本文围绕“井”这一特定的事 也罢，其最终目的是为了抒情。所 一彩的云霞映在水里，感受着蜻蜓点 水的飘逸，顺着水面泛起的涟漪伸 展思绪，听着风儿穿过苗尖的声 音”，这样诗化的语言，既表现了儿 了童话般的乡村世界。 物，描写的作者儿时的一段生活和 以说。描写对象只是作者抒情的一 童心灵的纯净美好，又向读者展现 一群同伴。可以这样说，“井”在这 个媒介而已。借助于对描写对象的 里，只是一个符号。作者写“井”，更 理解和分析，读者应该很容易掌握 你不要一直不满人家，你应该一直检讨自己才对。不满人家，是苦了你自己。０１７
